99/11/30
23:57 艾利
☆京城春韻10☆
鐵衣內外巡視了一圈,見值班巡邏的人皆已就位,也沒有什麼風吹草動,便到郭旭房中去探視。采玉正協助大夫替郭旭裹傷,見鐵衣進來,趕忙道:「哥哥,請大夫替你看一下傷口吧。」鐵衣雖自己知道傷勢不重,但拗不過采玉的堅持,還是讓大夫替他上了傷藥,一面看了看四周,奇道:「咦,嚴公子呢?剛才說要來探望郭旭的。」
郭旭道:「嚴公子來過了,但是我向他再三保證我的傷勢不礙事,他才放心,現在已經回去歇息了。」 鐵衣道:「嚴公子運氣也真是不好,才到長風鏢局第一天就碰上這種事,還差一點就被流鑣打中。」
郭旭道:「說到月牙鏢,鐵衣,你和他們交手過,可看出是什麼來歷?我想了很久,卻不記得我們保過的鏢中,有遇上哪個山寨有人拿月牙鏢作暗器的?」
鐵衣皺眉道:「我也有同樣的疑問。這群人武功高得很,又不以真面目示人,也不報上山寨的名號,這哪是報仇的行徑?況且,你記得嗎,那個帶頭的說了一句,『聞名不如見面』,那表示他們從來沒有跟我交手過,那又何來結怨之說?這不是太奇怪了嗎?」郭旭和采玉也都點頭稱是,三人又提了幾個可能的山寨或門派來討論,但總是找不到一個可疑的對象。
這廂他們三人正苦思黑衣人的來歷,久久沒有結論;那廂,那一個神秘的黑衣少年希泠,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嚴瀚章的房間。
在房中踱步的嚴瀚章臉色鐵青,連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希泠一眼,只冷冷地道:「剛才是誰帶頭的?」希泠低垂了頭,道:「是柯齊昌。」
嚴瀚章怒道:「帶了五名精英,卻連一個程鐵衣都制不住!我命你們給程鐵衣一個教訓,結果呢?程鐵衣不過脖子上輕描淡寫多了一道痕,五個人卻傷手斷臂,狼狽逃走。這算什麼?」
希泠道:「程鐵衣的武功的確比我們預料中的高出許多。公子請息怒,明日我們會再找適當時機再下手。」
嚴瀚章冷冷地道:「明日就不用來見我了。你回去傳我的命令,殺了柯齊昌,叫許祏安接他位子。」
希泠吃了一驚,道:「殺了柯齊昌?這…公子,這次任務雖然失敗,但也罪不致死…」嚴瀚章臉上不帶一絲感情,道:「哼,罪不致死?他發的暗器差點傷了我,這叫罪不致
死?」 希泠道:「屬下以為,那是個意外,怪不得柯齊昌。他的暗器確實是對程鐵衣所發的,只是想及早脫身,誰也沒有預料到被程鐵衣擋下後會改了方向…」嚴瀚章道:「你想為他求情?」希泠低頭道:「請公子網開一面,許他戴罪立功。」嚴瀚章沉聲道:「用兵不精,有罪不罰,教我以後如何服眾?」
希泠道:「非戰之罪,無心之過,獲罪徒使人心渙散。請公子三思!」
嚴瀚章怒極,叱道:「你敢違抗我的命令?」手一揮,重重地甩了希泠一巴掌。他雖沒練過內功,但一向精於騎射,拿慣了強弓硬弩,這時盛怒之下出手,手勁自是不小。希泠沒有運氣抵抗,這一掌只打得他單薄的身子不支倒地,蒼白的右頰登時浮現紅腫的指痕,嘴角也溢出了血絲。
嚴瀚章一愕,沒料到希泠毫不抵抗,但隨即不悅地道:「你想用苦肉計這一招求我?」希泠撐起身子,仍然跪著,也不敢去擦嘴邊的血漬,低聲道:「希泠不敢,只希望公子能夠消氣,不要在氣頭上作決定。」
嚴瀚章冷笑道:「賞罰無關心情,只關應當與否。」希泠求道:「但是柯齊昌武功不錯,又一向對公子忠心耿耿,請公子就饒了他這一次吧。」
嚴瀚章氣惱道:「我告訴過你多少次,要作大事成大業的人是不能感情用事的。過多婦人之仁,只會讓別人覺得你和善可欺,讓敵人有乘虛而入的機會。」
希泠見嚴瀚章仍在氣頭上,不敢再作爭辯,只垂頭道:「希泠知道。」 嚴瀚章踱了兩步,臉色略見和緩,道:「算了,我正值用人之際,這次就饒了柯齊昌吧,叫他繼續跟著,聽命行事。」
希泠大喜,磕頭道:「多謝公子。」嚴瀚章望了一眼他臉上的傷,背轉了身,只道:「起來吧。今晚不用跟著我了,你回去叫大夫給你治治臉上的傷。」聽到話中一絲關心之意,希泠微微一怔,低聲道:「是。」這才伸手擦拭掉唇邊的血跡,站起身來。
嚴瀚章仍不回頭,說道:「教訓程鐵衣之事,先暫緩一下,事情和我原先猜測的有些出入。原本認定了是郭旭,但現在看來,我的目標可能是程鐵衣。」他冷冷一笑:「但不管郭旭也好,程鐵衣也罷,我都還需要時間好好觀察一下。必要的時候,不惜任何代價,我也要殺了真正的罪魁禍首。」
希泠一驚,原本還想說些什麼,但終究默默地應了聲是。嚴瀚章揮揮手,不耐煩地道:「我要睡了。」希泠一直到伺候嚴瀚章睡下之後,這才吹滅了燈離去。而房間,便迅速被黑夜淹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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