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/07/23
13:23 婉兒
華笛爭鳴<三十四>
「阿媛…阿媛…」葉明彥聲聲叫喚,然而江媛卻只是緩緩閤了閤眼,卻沒有張開眼來看看葉明彥:「阿媛,你氣我嗎?」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江媛會替采玉擋這一刀,當自己還在左右為難的時候,江媛卻已受傷了…「明彥…」聽到一聲微弱的呼喚,葉明彥欣喜不已:「阿媛…」他把頭貼近床沿:「你要什麼?」江媛舉起右手,虛弱的說道:「我…要…」葉明彥擔心的看著媛,但沒有發現江媛清亮的眼眸中閃著一絲狡黠。「我要…」猛然一個用力,江媛一把捏住葉明彥的鼻頭:「我要罰你!」葉明彥微微一笑,放下了心,聲音中充滿喜悅的喊著:「娘子饒命。」見到江媛似乎是沒什麼事,心裡除了愧疚,還是放了一顆懸念的心。
「你啊…這個有色無膽的傢伙,你為什麼不替程采玉擋那一刀?還要本姑娘掛傷?你好意思嗎你?到底是誰喜歡程采玉啊?」葉明彥滿心感動的望著江媛,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猶豫:「阿媛,我知道你是為了我,才替采玉姑娘擋那一刀,我除了感激還是感激。我在想,如果我替采玉姑娘擋了這一刀,一來不孝於爹、二來不義於你、三來不忠於教。」葉明彥頓了頓又道:「不孝於爹,連累的是你;不忠於教,連累的也是你;不義於你,只怕你會心…」江媛神色溫柔的看著葉明彥,放開了捏在葉明彥鼻頭上的手:「難道你就捨得讓我不孝不忠,讓你被我連累嗎?」葉明彥愛憐的揉著江媛的髮:「傻丫頭,都當人家妻子了還這麼笨。你永遠不會連累我,因為夫妻是患難與共的…」江媛笑了笑:「究竟是誰傻啊?木頭人,說話自打嘴巴還這麼興…」江媛低聲說道:「你以為自己美啊?經過這一番,我才知道,其實你對程采玉的感情還不算太深,否則一時之間,哪容細想?早就撲上前擋那一了…」江媛微微笑著,很高興丈夫的的心還是向著自己。葉明彥卻陷入了沈思…難道自己對采玉的感情真的像江媛說的這麼不堪一擊嗎?一個人究竟能用情幾分、能對幾個人付出真情?是不是真心於一人就真能一生一世…?
「喂!木頭,在想什麼?」江媛看了看葉明彥的臉色,小心翼翼、半是猜測的說道:「在想你的感情嗎?」江媛又自顧自的說道:「明彥,你別怪我說你。其實你能在這非常時刻想到我,我其實是很高興的。不過,你對我好,卻相對的錯了程采玉。說句實話,對於他,你沒有資格說愛。」葉明彥驚望江媛:「為什麼?」江媛搖搖頭:「明彥,不要我說,你自己懂的,只是你在逃避、不肯面對如此寡情的你罷了…」話說完,江媛便撐著身子,跳下了床:「你懂我說什麼。」不待葉明彥回答便緩步走了出去,留下葉明彥一人驚愕的望著自己的雙手。
…寡情…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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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玉獨自一人坐在地牢的角落裡,眼前閃著的是江媛擋在自己身前時的臉…如果我不能活,請你一定一定要照顧明彥…我不能讓你死…我不能讓明彥難過…采玉知道,江媛雖是一語不發,但是他的表情在這麼說著。正在恍中,卻見眼前人影一幌,他忍不住低聲喚道:「華公子…」來者正是華逸塵。他輕按住采玉嘴唇:「采玉姑娘,」他把一團布料塞進采玉懷中:「快換上這套衣服。」華逸塵神色緊張,低聲急語:「我在外邊守著,快點。」那是一襲望月教教徒的灰色長袍。采玉點點頭,待華逸塵步了出去,便將自己長髮綰了起來,將衣服套上了外頭:「我們走吧!」兩人不擔擱時間,便領著闖了出去。
這話說的白了,縱是華逸塵自己也頗尷尬,而如霜只是面露訝然,隨即善解人意的旋身出了門,順手帶上了門。
華逸塵看著湘兒蒼白的面容,忍不住伸手替他理了理凌亂的髮絲,眼神充滿了愛憐。忽聽見湘兒輕嚶一聲,眼睫微微掀了掀,便醒來了。
「我死了嗎?」湘兒躺在床上,眼珠轉了轉。
沒想到從望月教地牢一直出了祕道,始終不曾有人發現而阻止他們,平靜的近乎詭異。但兩人不及細想,只是匆匆回到了華家。「采玉!」眾人皆等在大廳裡,見到平安而歸的華逸塵和采玉,不禁同聲呼道。當鐵衣發現采玉走進屋裡時步履蹣跚,連忙鐵衣急步上前,摟住采玉的肩頭,目光心疼的打量著采玉:「你怎麼這麼瘦、這麼憔悴?」說著又抓起采玉的手檢視著,剎時怒火中燒:「采玉…你…你的手…?」他不可置信的望著采玉玉蔥般的纖指竟如紅蘿蔔似的腫脹,然後又急急忙忙的拉開采玉的衣袖,只見手臂上盡是鞭打的傷痕。「這是怎麼回事?望月教動了私刑…」鐵衣轉面向華逸塵「你沒告訴我,他們下了這般毐手…」采玉微笑看向鐵衣身後的郭旭,只見郭旭目光如炬,望著采玉的眼神很複雜…是心疼嗎?還是佩服?還是其他其他的涵意?采玉不知道…他從來不曾見郭旭這種眼神…就連崔婷…郭旭也沒有以這種眼光去看過他…這究竟代表什麼?
第一次, 采玉不解郭旭的心思。眾人扶著采玉坐下,遞了杯茶水。采玉尚來不及喝,便迫不及待的說道:「這回我被帶到了望月教,能安然而回,首先要多謝華公子。」說著便向華逸塵拱手。華逸塵擺擺手道:「不,采玉娘,你是為了華家才受此大難,該道謝的人應該是我。」采玉微微一笑「長風鏢局一向重義輕生,我雖是一介女流,也不會例外。」采玉頓了頓又道:「其實,我到望月教時,是有人暗中幫了我,我才能全身而退…」話未說完,鐵衣怒道:「全身而退?分明是傷痕累累,若真是有心要幫你,為何不幫底,非要讓你受折磨才算?」采玉看著鐵衣,輕聲道:「哥,你別急,聽說。」采玉一口飲盡杯中水,說道:「他們能幫著我、護著我,是因為他們是屬於首腦級的人物,所以才有這能耐。然而,他們這般幫我,對望月教來說,卻是一種背叛,自然不能做的太明白,否則便連累了自己…他們能做到這樣,代表他們還是有血肉有情義的人。」鐵衣犯疑:「血肉、情義?你是說,我們認識他們?」采玉點點頭:「不錯。你們猜猜是誰?」華逸塵聽到這就明白了,而在一旁的湘兒終是了解了華逸塵當初要他們小心葉明彥的意思了:「是葉明彥和江媛吧!」湘兒說道:「只是…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華逸塵道:「其實,葉明彥和江媛,正是望月教的風雲使者。夫為風,妻為雲,武藝之高,變幻莫測,一飄一柔,相輔相成,雙人合璧,威力無比。他們兩人在教中一向蒙面以對,所以只聞其聲,不見其人,這也就是當初為什麼我只要湘兒小心,卻不說理由的原因了…」
聽了華逸塵的話,鐵衣哼道:「怪不得我老覺得他們古怪…」采玉道:「話也不能被麼說,我被刑求時,他們也不知道。後來見我如此,便替我上藥、更衣,原是讓我銬著的手腕也解下來了。甚至,江媛還替我擋了一劍。」這番話一出口,眾人更是奇怪,不能了解箇中原由。「不管他們究竟是何態,我們與望月教之間,原本就是敵非友,絕計是不能放鬆的。」郭旭說道,眾人聽了,也是點點頭,這話題便不再繼續,扶了采玉下廂房休息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