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/09/08 21:48 Sandra

◤"霧鎖長風" (四) ◥

  黑龍幫分舵的書房

  在洛陽黑龍幫分舵的書房內,古鎮岳正皺著眉埋首地處理分局、分舵呈交過來的文書。  莫言這個老僕,手中拿著一份文書走進來道:「大少爺,京城的事一切已經準備就緒。 宴請京城六大鏢局的事,請貼也只是等大少爺到步後,便可以送出。 

   另外,收到天龍總局副總鏢頭,江成義的飛鴿傳書回報,局中一切如常,請局主放心。 而黑龍總舵的獨孤冷,剛派人送來這些文書。」 「好,放在桌上吧!」古鎮岳用手輕捏眉心,他離開了書桌,拿起了掛在牆上的玄玉劍,他拔劍出鞘,一度青寒光影,映襯著他臉上那孤傲的神情。 他不自覺地,輕嘆了一口氣,回首仍見莫言站在房門口,便問道:「言叔,還有事嗎?」

   莫言猶豫了一下,開口道:「二少爺....,真的不來嗎?他不打算幫老爺完成心願?」 「是。 爹的病只是因長風鏢局的事,一時心中屈結難消,才病得那麼重。 現在,已經有影雪在照顧他了,應該很快便可以恢復過來的。至於鎮南....,他是不會管這事了!」古鎮岳無奈地道 「可是大少爺....」莫言再道:「請恕我大膽直言了,難道你就一定要擔起這個責任嗎?」 「我是沒有得選擇,這是爹的心願。 沒事你可以出去了。」古鎮岳的臉上,已再沒有一絲感情。 古鎮岳再座回書檯去,腦中想起那天晚上.... 。他,鎮南和爹在房中的對話....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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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爹! 人生是要把握和爭取目前的,以前的事過去了,便讓它過去吧! 做事要順心隨意,才能活得瀟灑,活得自在呀! 什麼一報當年之恨,什麼天下第一。 對我來說,是毫無意義的。 大哥,不是把你的天龍鏢局和黑龍幫的私鹽生意,打理得很有成績嗎?你不要想太多了,要放寬心懷,病才會好的。」

   古鎮南滿不在乎地說 「鎮南,你....,為什麼我每次跟你說正經事,你總是漫不經心的。 總不肯為爹做點事,順順我的心意,你是不是要全心把我氣死呀!」古騰龍就是拿他這個寶貝兒子沒辦法。 「爹....,你不要強人所難嘛!影雪,她會幫我照顧你的,你現在要做的,是好好休息,不要動氣。要想的,是為大哥早點找個媳婦,生個孫兒,享享晚福,這不是很好嗎?」古鎮南回頭看著古鎮岳,有點嘻皮笑臉的道。而古鎮岳,卻回了他一個不悅的眼神。 「唉,你是不理你的老爹了!你是決心要讓我死不冥目,是吧!」古騰龍的語氣也有點軟化了。 古鎮南嘆了一口氣道:「爹,你就知道不是嘛!好了,好了,如果你堅持要洩這口怨氣。 以大哥的聰明才幹,他一定會辦得到的。」古鎮南的眼光,再轉向他的大哥。  

   古鎮岳冷冷的道:「鎮南,你....」 古騰龍無奈地望向鎮南道:「鎮南,你要這樣不羈到什麼時候,唉!」 他再轉向鎮岳道: :「好吧! 鎮岳,這件事就交給你了。」 古鎮岳只能有的,是一貫的冷漠表情,應道:「是。」 古鎮南對著他哥笑了一笑,手輕輕拍了拍古鎮岳的肩膀道:「大哥,你一定辦到的。」 可古鎮岳心中的複雜感受,又有誰可以明白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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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古鎮岳思絮從遠處飛回來了,一如以往,鎮南每次總是這樣的.... 鎮南他是真的不了解,還是裝不了解爹的心思呢! 事情除了是否能夠辦妥之外,由誰去辦這點,才是最要的.... 不管我幹得多好,也只有鎮南才是他心中的好兒子,辦天龍鏢局如是,打理黑龍幫如是,甚至現在,要對付長風鏢局也如是.... 我應該是怨爹的偏心,怨鎮南的天資過人,還是恨天意,恨命運.... 古鎮岳的臉上,顯露出鮮為人見的一些憂鬱,一點落漠,他這樣的神情,也只有一個她見過,一個遙不可及的她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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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風鏢局的花園內

  天鳳一個人沒精打彩地坐在鞦韆架上。 「好無聊喔! 鐵衣和辛力都出鏢去了,今天連郭旭也去了小彭皇爺那裡。」天鳳自言自語道,她垂下頭,望著自己的小腳,輕輕地踢著地上那小草堆。 采玉剛從房子裡出來,「怎麼又在想我哥啦! 算行程他們應該是這一兩天回來。 不要那麼沒精打彩了, 我要出去買些繡花線,妳要來嗎?」采玉像在哄小孩似的。 「去呀! 我們現在就走。」天鳳的精神全來了。 她們便高高興興地出去逛逛。

   天鳳和采玉在店子裡東挑西選的,忽然傳來一陣曲調優美的琴音,引起了她們的注意力。 采玉不尤讚嘆道:「彈得真的很好! 有如流水行雲, 那琴有絕好的音色, 實在是真真正正的不同凡嚮。」 天鳳更是為之著迷:「對....,真是一只好琴!」天鳳自幼聰穎, 在宮中琴棋書畫, 甚至女紅,無一不精, 沒有一件是難得到她的。 而她所用的琴, 當然是出自名家之手。 她一聽, 就知道, 這只琴是上乘之品了. 那店舖的老闆道:「哦! 是大街那邊的雅韻琴社, 最近來了一位姓白的公子, 他所帶來的一只琴, 加上他的琴藝, 可說是全社之冠。 每次他來時, 就吸引不少知音同好, 向他討教呢! 兩位姑娘如此有雅興, 不妨也過去看看呀!」   
      
  
天鳳好奇問道:「采玉, 我們可以去看看嗎?」 「不行, 當然不行囉! 我們婦道人家, 怎麼可以隨便到處亂闖。 會給人說閒話的。」采玉忙道。 「唔...., 好吧! 真可惜。」天鳳有點失望, 但也知道禮教檢點。 她們買完了東西, 正要經過那琴社門口, 剛巧有人從屋子裡出來。 她倆禁不住一點好奇, 停下了腳步一看。 原來出來的, 正是白雲飛, 還有一個男子, 那男子道:「今天真是謝謝白兄, 能賞臉光臨琴社。 亦只有白兄的琴藝, 才能配得上這只琴。 盼望白兄明天能再撥冗光臨賜教。」說罷就把手中那只琴, 交給剛趕到來, 白雲飛的書僮 - 冬兒, 一拱手便走進琴社去了。

  采玉和天鳳站在一旁, 采玉心想:「看來剛才彈琴的是白雲飛了!」 這時, 白雲飛也看到她們, 高興的走到她們面前道:「程夫人, 程姑娘, 別來無恙! 想不到會再遇到兩位。」 采玉回禮道:「白公子, 你好!」 天鳳也道:「 白公子, 你好! 謝謝白公子送來那小兔子, 本應是我們送上謝禮的, 反而是我收到了你的禮物呢! 剛才是你在彈琴嗎?」 白雲飛道:「正是在下。」 「白公子, 你彈得非常好呀! 而且你的琴, 音色不凡, 應該是出自名師之手吧!」 天鳳讚賞道 「程夫人, 過賞了。 我的琴藝只屬一般, 可是我的琴, 卻真是出自一位很有名的造琴工匠. 而且, 這琴本是一對的, 一只屬陰, 一只屬陽, 陰的命名為“明月”, 陽的命名為“清風”。 很可惜...., 我只有那“清風”, 卻少了“明月”。」白雲飛回頭看了看冬兒手上那只琴, 臉上略帶遺憾的神情, 他再道:「“清風”彈起來, 聲調鏗鏘陽剛味重。 而“明月”據說是音色溫柔圓潤。 我現在還不斷打聽明月琴的下落, 總希望可以擁有它。 有些傳聞說, 它已經被搜羅入皇宮之中。 要是真的, 那我就真的與它無緣了, 唉!」

  天鳳一聽, 有句話差點要衝口而出, 但她卻硬生生的把話收回...., 她另有一個主意.... 她問道:「白公子, 你現在住在那兒? 有機會, 我和家人再親身拜訪道謝。」 采玉心中暗叫道:「什麼! 還要再見, 不行, 萬萬不行。 天鳳就說是不懂世事, 思想單純. 但這個白雲飛...., 他到底在想什麼, 明知道天鳳是有夫之婦, 還這麼大膽。 天鳳呀! 妳就是不知道, 我哥對送兔子這事的反應, 他差點打翻了醋罈子, 妳回來時, 事情總算被我和郭旭解釋過,才沒事呢!」 白雲飛答道:「我現在就住在京華客棧。 道謝可不必了, 但兩位對在下的琴,如此有興趣。 那麼歡迎兩位, 隨時到清韻琴社賜教。 知音難求呀!」他們三個人, 就這樣站在街上說著說著。 采玉本想要說些什麼的, 但她突然見到一些東西, 便急道:「對不起, 白公子! 我突然想起, 還有點急事要辦, 我倆先告辭了。」說罷, 便拉著天鳳掉頭就走了。

   白雲飛仍站在大街上, 他望著天鳳的背影, 直至她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, 他身邊的冬兒叫道:「少爺, 少爺! 你在看什麼啦?」 白雲飛微微一笑, 嘆了一口氣,自言自語道:「程夫人, 夫人...., 唉,我們相識得太晚了!  冬兒,走吧。」 與此同時, 在大街的另一邊,也有人叫道:「鐵衣, 鐵衣! 你在看什麼了?」辛力看到鐵衣遙望著大街盡頭,辛力再叫道:「鏢隊已經趕上了,你在發什麼呆的。 回家吧!」 不知什麼原因,鐵衣直覺上就認定,那白衣飄飄,身型高挑的男子,就是白雲飛。 而他看到那白衣男子,定定的望著天鳳離去時的背影,心裡就感到有些不對勁了。  鐵衣心有所思的,也回了一句:「辛力,走吧!」 原來,采玉剛才是看到鐵衣了,所以便匆忙帶著天鳳離開了。 她心中暗忖:「真希望哥看不到,天鳳和白雲飛在談了那麼久吧!」可她心裡有數,只是希望他不要胡思亂想,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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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鐵衣回到鏢局,四處張望,平常的天鳳,一聽到他們回來時的嘈雜聲. 總是會很快的,從內堂裡跑出來迎接他的。 可是今天為什麼連影子也不見呢? 只見采玉和郭旭在內堂出來,郭旭輕拍著辛力的肩膀道:「辛力,又辛苦你和鐵衣了!」 辛力道:「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,竟然有十個八個小毛賊,不識好歹的跑了出來。 不消兩下子功夫,我們便把他們擺平了。 鐵衣,你說是嗎!」 「是,是....! 也不算是什麼。」鐵衣心不在焉,便轉向采玉問道:「采玉,天鳳呢!」 采玉有些不自然的應道:「她在房裡吧!」 辛力有點好笑道:「鐵衣呀,鐵衣! 你看你,見遲一點就心急成那個樣子。」 鐵衣也懶得理會辛力的取笑,便掉下一句:「那我先回房去。」說罷,他便向內堂走去。 郭旭也有點好笑,但他卻看到采玉臉上的一絲擔憂神色,他走到采玉身邊問道:「采玉,有什麼事嗎?」采玉抬眼望著郭旭,像是有話要說的....


 

99/12/12 13:36 Sandra

◤"霧鎖長風" (五) ◥

   鐵衣走到迴廊上,快到房門口了,便聽到從房中傳來,一陣陣美妙的琴聲。 他慢下了腳步,心想:「難道是天鳳在彈琴?」 鐵衣來到房門口,只見天鳳坐在一旁,那纖細白哲的手指,正輕輕地撥弄著琴弦。 他被眼前的景象,不禁愣住了,他們夫妻一年多,卻從來沒聽過她彈琴,更從來沒見過天鳳,如此恬靜專注, 氣定神閒的模樣,靜態的天鳳,散發著高貴而莊重的氣質, 彷彿是一朵清純優雅的白牡丹,實在是別有動人心處,鐵衣就這樣的站在房門口。  一曲既罷,天鳳才驚覺鐵衣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。 她高興的奔向鐵衣,一下子便投向他的懷抱,道:「鐵衣,你回來了! 我好想你喔!」 鐵衣被那柔暢的琴聲,再加上天鳳這個熱情的擁抱,剛回來時的一點不安和焦躁,就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。 他隨手放下了蟠龍棍,也擁著天鳳,溫柔的撫弄著天鳳如絲的秀髮,也說道:「我也很想妳!」 天鳳更緊的擁著鐵衣,甜甜的一笑。 。 

  「天鳳,怎麼我從來都沒見過妳彈琴? 今天是什麼日子,妳會如此有雅興。」鐵衣柔聲道。 天鳳離開了鐵衣的懷抱, 走到那琴旁邊,一只手撥弄著幾條弦線,神情有點不捨道:「就是因為這只“明月”琴.... 」 鐵衣緩緩的走向房中的椅子, 坐了下來:「哦! 這只琴叫“明月”。」 「嗯。 這只琴已經跟了我五、六年,可是....,我打算要把它送給別人了。 所以才把它從盒子裡拿出來彈彈,果然是名師所造,音色仍然如此清澈嘹亮, 一點也沒變。」 「送人,送給誰呀?」鐵衣奇怪道 天鳳有點興奮道:「鐵衣,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誰啦? 是白雲飛.....,就是那個送我兔子的人,我的救命恩人呀!」 「真巧哎! 今天我和采玉出去買繡花線,忽然聽到隔壁琴社,傳來醉人的琴聲。 原來哪! 是那白雲飛彈的。 本來我們是不知道的,卻又讓我們在琴社門口遇上了,所以就知道囉! 他的琴實在是彈得太好了。」天鳳有點崇拜的樣子,可是她卻沒注意到鐵衣臉上的表情,也開始變得有點僵硬了。

   天鳳越說越開心的道:「他呀....,除了琴藝不凡之外,也擁有一只出自著名琴匠的琴。 最有趣的是....,他那只琴跟我這“明月”琴,竟然是一對的,我那只屬陰,他那只屬陽,叫“清風”。 那白公子到現在,仍然是到處打探“明月”琴的下落。 所以呀! 我就想到把我這只琴送給他,以作為答謝他的相救之恩。 唔....,“清風明月”,這兩只琴有機會再在一起了,真好。」 天鳳很滿意自己的決定,回頭走向鐵衣,道:「鐵衣,你說我這個主意,是不是很好呀?」

   這時,天鳳才發覺到鐵衣,已是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,她帶著疑惑的眼光問道:「怎麼啦! 鐵衣,我把琴送給白雲飛,這樣不好嗎?」 鐵衣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,叫道:「不好,當然不好!」 天鳳十分錯愕問道:「為什麼?」 鐵衣的臉色是難看極了,再道:「這樣他送妳兔子,妳送他琴的,還像話嗎? 是什麼意思啦!」他心中的焦躁又回來,說話的語氣加重了。  天鳳更不解道:「白雲飛把我當朋友嘛....,他大概無意中捉到了那兔子,又知道我喜歡,就隨意的把牠送給我罷了。 這有什麼意思哪! 至於,我送他“明月”琴,是因為他救過我,更可況我明知他正在找呢! 要算他不是我救命恩人,只是個普通朋友,這也是成人之美啊! 反正,再好的琴,宮中都有,也不差這一只。」 鐵衣真是打翻了醋罈子,心中有氣,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:「什麼妳是他朋友,他是妳朋友的,你們認識多久了。 那個姓白的是什麼心眼,只有我們男人才明白,明明知道妳是有夫之婦,還送來兔子....天鳳,世途險惡,很多事情,不是妳這養在深宮的公主可以明白的,且別說我們保鏢的,處事要格外小心,就說妳一個婦道人家,也不能不顧世俗禮教、男女有別啊!」

   天鳳也有點生氣了:「我不清楚他,你更加不認識他呀! 什麼男女有別,世俗禮教的。 辛力、封平、石秀才,他們不是男的嗎? 我們也是好朋友,但是你從來也沒對我說過這一套的。 他們唯一的分別,只是白雲飛是我第一個認識,又和長風鏢局無關的人而已。 交個朋友,這麼簡單的事,你也要說成那麼複雜的。」天鳳抿起了小嘴,雙手一下子交疊在胸前,她轉過身子背對著鐵衣。 鐵衣衝動的脾氣又犯了:「天鳳,妳已為人妻子,也該長大了! 總不能還是那樣的孩子氣,思想仍然是那麼的天真,那麼單純的....。」,鐵衣語氣更重道:「總而言之,琴是不許送,那姓白的,以後是不要再見了。」他又想起今天在大街上,白雲飛看著天鳳離去時的情境,就更肯定他是對天鳳別有用心的。   

   天鳳默不作聲,她垂下了手,握緊了拳頭,肩膀開始微微的顫抖,一股熱氣湧上眼眶。  鐵衣正是奇怪....,他走到天鳳面前,卻被天鳳的表情嚇住了,頓時不知所措..... 淚,在天鳳的眼眶打滾著,就是快要掉下來了,喉嚨像是塞了一個雞蛋,她慢慢開口道:「以前,你不是喜歡我的單純,我的天真嗎? 現在....,現在已經是變成討厭了....,討厭我是那麼的不懂世事,對嗎?」天鳳哽咽道:「好....,什麼都不送了,誰也不見了,連你我也不想見....。」天鳳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滑落。 這句話,更令鐵衣心慌意亂,只能沒意識的吐出了一個字:「我.....」 天鳳猛然抬起頭來,叫道:「程鐵衣,你....不可理喻!」語罷,天鳳帶著滿面紛呈的淚水,奔出房間去。 鐵衣愣在房中,他是真的後悔了,他早就後悔了。 為什麼要用這麼重的語氣數落她! 可是話已經說出來了,能收得回嗎! 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,頹然坐了下來。 他現在氣的,是他自己,氣自己的衝動。 從來也沒看見過天鳳這樣的傷心,而令她如此傷心的,竟然是自己...一陣莫名的痛楚襲上鐵衣的心頭,他知道,他在心疼天鳳.....

   「唉!!....」鐵衣重重的嘆了一口氣。 淚水模糊了天鳳的視線,她心裡就是不明白,鐵衣為什麼那麼討厭白雲飛; 更不了解,他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脾氣? 而最令她傷心的,是鐵衣對自己的不滿。  一想到這兒,天鳳哭得更厲害。 她跑呀跑的,現在只是不想見到鐵衣,怕見到他莫名其妙的對自己吼,一想到他剛才的模樣,心中又是一次抽痛。 她的腦中,只想到采玉,因為自從她嫁到長風鏢局以來,遇到什麼不明白的,不懂的,就是找采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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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時,郭旭正在采玉房中,聽著采玉的細述。 采玉將她們第一次遇到白雲飛,到今天下午的再遇,和碰上鐵衣的一切經過告訴郭旭。 當然也把她對白雲飛的感覺,以及擔憂說出來。 郭旭沉吟了半晌,道:「這個白雲飛的態度,確實有點曖昧。」 「但是我們誰都知道,天鳳是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,只是她的單純和熱情,有時會令不了解她的人誤會。 要是白雲飛再有進一步的行動,天鳳也自會有分寸的。 妳不必太擔憂。 反倒是鐵衣,妳要多留心一下....」 采玉輕輕地嘆了口氣,道:「不錯,這就是我所擔心的。 哥的個性剛正魯直,容易衝動,萬一他真的打翻醋罈子,與白雲飛有什麼衝突,那時候就....」 郭旭再道:「我想,應該不會有事的。 鐵衣經過那麼多風浪,他莽撞的性格也收歛不少,再加上他已成家了,應該也會為天鳳設想...」 采玉點了點頭道:「希望如此.....」話還未說完, 「采玉....」便聽到天鳳哽咽的叫道 郭旭和采玉同時向房門口看去,看到滿臉淚痕的天鳳。 天鳳又喊了一聲:「采玉...」一下子奔向采玉懷中,泣不成聲道:「我.....,我不要回去,不要見到鐵衣.....」 采玉一手摟著天鳳,一時間也不反應不了,只得道: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 「鐵衣,他....,他無理取鬧.....」天鳳不斷抽泣「我不回去....」 采玉和郭旭對看了一眼,早已猜到,他們剛才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....

   采玉心中暗嘆了口氣,輕輕地摟住天鳳,柔聲安撫道:「好,好,不回去。 今晚妳和我一起睡,好不好?」采玉抬起了一雙盈盈水眸,和郭旭交換了一個眼神,郭旭立刻向她回了個手勢,示意他要去鐵衣那邊去看看。 采玉微微點頭,向郭旭淺淺一笑,那溫婉的笑顏,彷彿在說:「哥就拜託了....」郭旭心領神會,向采玉眨了眨眼,轉身走出房門。 鐵衣獨自呆坐在房中,腦中一片混沌,只有天鳳的話在耳邊不斷迴響,「連你我也不想見.... 」「程鐵衣,你....,不可理喻!」「不理我....,不會吧!....天鳳要是不理我,那我可怎麼辦....。 不可理喻....,我有嗎! 是嗎.... 」鐵衣心中不安了。   
  
忽然,聽到房門外有些聲音,他急切的站起來,叫道:「天鳳....」 「鐵衣,怎麼連我和天鳳的腳步聲,也分不出來了。 心很煩吧!」郭旭緩步邁入房中,微笑道 「唉....,我....」鐵衣又嘆氣。 看到鐵衣垂頭喪氣的樣子,郭旭很是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:「不用說了,天鳳在采玉那裡,今晚是不回來了.... 」鐵衣一聽,更是煩惱。  「我和采玉都知道,是為了白雲飛吧!」 「就是因為他。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總是覺得他別有用心。 我也真是....,脾氣一時控制不了,就向天鳳吼....」鐵衣說道。 郭旭道:「你心裡是很清楚天鳳,她是不會出什麼岔子的,對吧! 我們知道你是吃醋而已。 放心好了,采玉明天會勸勸天鳳,待她氣消了,她就會回來,沒事啦!」 鐵衣百般無奈的應道:「也只有這樣了....」 月明星稀,長夜漫漫,鐵衣和天鳳....,小夫妻倆卻是一夜無眠....

  采玉和天鳳站在一旁, 采玉心想:「看來剛才彈琴的是白雲飛了!」 這時, 「哥,早! 你來找我,還是找天鳳....嗯? 看來...你昨夜沒睡了。」采玉看到兩眼紅絲,眉頭輕鎖的鐵衣,在她房門前的小天井徘徊。 「采玉,天鳳....,她....氣消了沒有?」鐵衣緊張的問道 「天鳳,她一句話都不想說,天剛亮時才稍睡了一會,早飯她也不吃了。 但我出來時,她已經醒了,我去看看。」采玉說著便走過去,推開房門叫道:「天鳳,....咦,怎麼沒人!」 采玉隨即看到桌上有一張紙條,『采玉, 我的心好煩好悶。 我已經很努力做一個好妻子了, 可是....。  讓我一個人靜靜想一想,我暫時不想見任何人,尤其是鐵衣。 不用擔心我,真的!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,也許過幾天我便回來。 對不起,讓妳擔心了! 天鳳字』 兩人看完了字條,鐵衣的心立刻往下沉,更加是六神無主了,急道:「都是我不好....是我不好。 采玉,天鳳會去了那裡,我要找她回來,快!」 采玉一把拉住了鐵衣,說道:「哥,你著急也沒用,先冷靜下來,讓我想想... 」采玉眉心輕皺,沉吟道:「思嫻姊不在,按理她....,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...走罷! 我們去找郭旭。」 鐵衣,采玉匆匆往大廳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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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郭旭、六爺和辛力,正在大廳中閑聊。  趟子手小卓子回告:「少局主,天龍鏢局有人求見。」 六爺奇怪道:「哎! 是不是江南天龍鏢局?」小卓子應道:「是。」 郭旭道:「快請。」他隨即望向六爺 辛力也開口道:「我們還未因為孫鏢頭的事去拜訪,他們反而派人來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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